素笺暖流年

天气好的时候,好像所有美好的事情都在等着你一样。

【乐真】纪实青春

*短篇,两个高中生的无聊流水账,勿上升
*本来想写成长篇的,结果匆忙写完了,所以看上去大概像是略扩充版的大纲
*看完这篇各位就可以安心取关了

2020.5.05 这篇当时中间都没写完整,因为719的事不想写了就随便发了,没想到到今天还有人在看,所以终于忍不住修一下了。

(1) 

  “呦,又一个人走,你的好朋友向南呢?哦对了,人家跟吴措玩到一起不管你了”
  
  又来了。
  
  胡真刚走到西楼的转角处,就看见米乐迎面而来。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米乐每天准时出现在这个地方,先是一阵冷嘲热讽然后对是一顿拳打脚踢,胡真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抢了米乐最爱的小妾,不然这辈子怎么这么招他惦记。
  
  不是没想过反抗,只是……打不过。
  
  胡真小时候长的比较瘦弱,性格又内向乖巧,成绩又好,经常被老师表扬,所以从小就不被一些同学待见,巧的是幼儿园最爱欺负他的人小学又跟他一个班,理所当然地联合人一起欺负他,然后就这么一路过来了,其实说是欺负,大多也不过是几个小团体集体活动孤立他,让他一个人打扫卫生,让他帮忙写点东西,在桌子里塞小动物之类的恶作剧,算不上太过分,除了米乐。
  
  他之前一直以为米乐很讨厌向南,直到看到被打的一脸的血的米乐还在跟向南说“跑啊”,他才意识到,米乐大概是很在乎向南的。
  
  难道米乐没有看起来那么坏?
  
  居然连米乐都是护着向南的。
  
  原来被孤立的,不被在意的,从来只有他一个。
  
  胡真握着拳头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主动理向南了,反正人家也有那么多厉害的朋友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那个混混的棍子扬向向南时,胡真还是本能地冲过去挡下了那一下。
  
  向南可是他朋友,唯一的朋友。
  
  混战因为渐渐清晰的警笛声匆忙结束。
  
  四个人只有来的最晚的吴措没挂彩,向南惦记着胡真替他挡的那一下,赶忙过去问他“你没事吧,我带你去医院看一下吧” 
  
  胡真摇摇头“不用,没事,回家抹点药就行了”
  
  “那我们一起回家?”
  
  吴措插着兜站在原地,语气不容置疑“我送你回家”
  
  胡真只好冲还在等他回答的向南摆摆手“我没事,你们先走吧”
  
  吴措带着向南离开了。剩下他和同样狼狈的米乐面面相觑,哦不,米乐看上去比他还狼狈,被划破的校服上全是蹭上去的灰,脸上几片青肿,嘴角还渗着血,胡真下意识思考了一下,如果米乐这时候要打他,他应该……跑的过。
  
  可是米乐只是冲他笑了笑,嗯,完全可以理解成讥讽嘲笑蔑视鄙视之类意思的那种笑。
  
  然后米乐慢吞吞地往回走,没几步就停在第一级台阶前,回头冲他招招手
“过来”看到胡真在犹豫,又不自然地加了一句“扶我一下”

  
  胡真一直把米乐扶回了家。米乐家就在学校不远处的别墅区,花园洋房,气派又温馨。
  
  米乐坐在沙发上卷起裤子胡真才知道他为什么上不了楼梯——膝盖被纵向划了一道长口子,一抬腿就往外流血。

  肯定很疼,胡真没来由地这么想。
  
  米乐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指了指不远处的柜子“帮我拿一下药箱,”
  
  “疼……疼吗?”胡真看着他把酒精往上倒,伤口周围渗出的血被稀释后顺着白皙健壮的小腿成股流到地上,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你想试试?我可以帮你”
  
  胡真赶忙摇头。
  
  米乐瞥了他一眼继续用纱布包伤口,其实那个口子是隔着衣服划的,所以不是很深,也没有很疼。
  
  米乐熟练地处理完伤口又把酒精,棉球,创可贴,红花油什么的一股脑推到胡真面前。
  
  胡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米乐挑眉看着他“怎么,明天也有人给你送创可贴吗?”
  
  “怎么可能”胡真小声嘟囔着低下头用棉球蘸酒精对着镜子给额头的擦伤消毒,小心地用创可贴尽可能遮住受伤部位。
  
  这样回家就可以跟妈妈说是打球不小心碰到了。
  

(2)

      胡真在班里的业务很广泛,从替写作业,帮买饭,帮值日,到,代写情书。

     没办法谁让他学习好写字也好过于优秀呢。胡真有时候会自欺欺人地这么想。

     虽然他的才华有时不被某些人认可。

     比如面前这位让他代写情书跟隔壁班文艺委员表白的小哥。     

     胡真很无奈“我中午都没去吃饭,不是已经写好给你了吗”

  “你写的什么玩意啊,我都看不懂”

     听说那位女生很喜欢诗歌,胡真还专门写了首朦胧诗,没想到弄巧成拙。

    “你再写一份”“哦”胡真拉紧书包带想着换个什么风格。

        男生三下两下把情书撕碎扔在了地上。

       不巧,因为早上迟到被罚打扫卫生的米乐刚好走过来,一 扫把打在男生背上,“捡起来”

       男生一看是米乐,识趣地蹲下随便抓了几片纸转身就准备走,米乐又是一扫把打过来,还没说话呢就听到浑厚响亮的男中音

       “干什么呢,干什么!”

          男生拔腿就跑。

     “米乐,你又在欺负同学了!”

      “不是,是他先惹我的,你看他把垃圾扔到我们班清洁区”
  
  那个男生已经跑远了,米乐一把抓过胡真的校服往身边扯了一下又推到教导主任面前,
  
  “是真的老师,不信您问他”
  
  胡真连忙点点头“老师他说的是真的”
  
  行啊,还有帮手呢,教导主任更生气了“是不是真的我自己会看,你们俩,去118给我写3000字的检讨书”
  
  118教室在行政楼一楼最头上,是专门用来写检讨,被口头教育的,俗称小黑屋。
  
  米乐拿出了纸笔坐了几分钟就把笔扔在了桌子上。
  
  胡真识趣地拿起笔帮他写他那一份。
  
  没想到过了一会米乐又回来了,还拎着一堆零食扔到桌子上“吃吧”
  
  “啊”
  
  “你不是中午没吃饭吗?”
 
  米乐拿出一袋饼干撕开,顺手拿起桌上的检讨书,两份检讨从字迹到内容完全看不出来有相似。
  
  “不错啊,有天份”
  
  胡真敷衍地笑了笑,哪有什么天份,不过是帮别人写多了积累的经验。
  
  米乐把检讨卷成卷敲了敲他的头“那我就勉强收了你这个小弟,见到我要主动打招呼知道吧”
  
  胡真拉紧书包带识趣地连连点头,锅盖头顶的几撮毛随着他的力度忽闪,让米乐突然很想试试手感。
 
  
  之后米乐很少在楼道里碰到向南了,倒是胡真,天天见。胡真比向南乖巧,看到米乐老远就畏畏缩缩地鞠躬“你好”。
  
  米乐每次要费好大劲才使嘴角上扬的弧度保持在冷笑的位置以显得自己狂拽酷炫牛炸天
  
  “你是猪吗,蠢成这样”
  
  然后在擦肩而过之后露出一排大白牙,这个胡真,太蠢了太蠢了。
  
 
(3) 
  因为上次四个人的群架,那群人明白吴措是不好惹的,但是没搞定几个高中生传出去怎么都很丢脸,所以没几天就又来作妖了。
  
  米乐放学去找胡真替他写作业,发现桌洞里摊着一张纸条
  
  “猴子说让你放学把向南带到后巷,或者你替他来”
  
  他记得过来的时候分明看到向南和吴措说说笑笑地往东门走了。
  
  “果然是猪吧!”
 
  米乐拔腿就往后巷跑去,在通往后巷的天桥上,一个人正同手同脚地往前挪,嘴里念念叨叨“不怕不怕,没事没事”
  
  米乐又没忍住笑“人家跟吴措双宿双飞,你一个人来挨打,我可真替你悲哀”
  
  胡真回头一看是他,瞬间失了斗志,憋了半天小声回了一句
  
  “双宿双飞不是那么用的”
  
  “你就是个猪吧”
 
  不远处的小混混们正在四处张望,米乐左右看了看一把把胡真塞进水泥柱之间的夹缝“躲着,别出来”
  
  走了几步又扭头跟他挥挥拳头,恶狠狠的语气说“敢出来明天还揍你”
  
  然后走了几步,冲那群人吹了个挑衅的口哨。米乐是练过的,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就落了下风。
  
  打了一阵,几个混混看人已经倒在地上没什么反抗的力气了,
  
  胡真是跑过去急得直哭,米乐愣了良久,终于狠拍了一下他的脑瓜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胡真慌乱地抬起手去抹眼泪,结果手上沾了血,白净的小脸抹成了大花猫。
  
  “蠢死了”米乐忍着疼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他,又站起来冲走远的背影喊
  
  “明天还在这,谁不来谁孙子!”
  
  
  
  第二天下午放学,那群混混如约而至。

  不过后来再没人看他们在十八中附近出现过。
  
  据目击者称那群人是被一群戴着墨镜穿着作训服的黑衣人带走的。
  
  黑衣人个个身高马大,衣服背后统一印着“AZY”三个大字母。跨立军姿一字排开在米乐身后,酷炫的像是黑帮电影。
  
  为首的墨镜大哥在把一群混混分批塞进车里之后还不忘回头给米乐鞠躬道别“少爷,这几位朋友交给我们聊,三爷说,让您好好学习”
  
  至于到哪聊,聊成什么样了就没人知道了。
  
  迅速有传闻出来“哎,听说猴子被米乐给解决了
  
  “对,我也听说了,说米乐的舅舅是那个AZY特保公司的董事长”
  
  “就是那个据说是宋玄哥哥的那个?”
  
  周围的同学们在热烈地讨论,唯一目击者胡真呆听着没出声,他在想既然米乐有这么厉害的后台,为什么还要怕吴措,又为什么会被猴子他们指使,还被打的鼻青脸肿的。
  
  路过的米乐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头“想什么呢?”
  
  被吓了一跳的胡真下意识说了实话“你”, 又赶紧解释道“不是,是大家都在议论,你跟猴子的那件事”


  米乐听了倒很开心的样子,搂住他的脖子拍拍肩膀“唉,都怪我太低调了,这回知道我的厉害了?”
  
  胡真低下头撇撇嘴没敢反驳,米乐这个人的脾气他实在摸不透。
  
  米乐的故事其实很简单,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因为家族利益而结婚,后来妻子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远赴米兰追求自己的设计梦,丈夫娶了念念不忘的初恋,两人的孩子就自然而然成了多余的人,那一年米乐七岁。
  
  敖三是米乐妈妈的爸爸的堂弟的儿子,八百米远的亲戚关系,但因为是邻居,敖三和宋玄算是看着米乐长大的,对他很照顾。
  
  所以米乐基本是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偶尔管教之下野生成长的,倒也没惯出一身少爷脾气,从小是个很有傲气的人,不屑于借别人的威风,所以被人欺负了,或是想使坏欺负别人,都是自己去打,偶尔被揍的鼻青脸肿也只认自己没本事,然后下回出手更狠。
  
  用他的话说就是——“自己的架当然要自己打啊”
  
  “那这次呢?”敖三没想到自家公司的业务都可以拓展到替高中生打群架了。
  
  “不想跟他们玩了”
  
  其实原本是很平常的打架,挂个彩什么的他也没觉得多丢脸,但是他看见胡真的眼泪噗嗒噗嗒往下掉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很烦。
  
  七岁母亲离开家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因为他掉过眼泪了。
  
  当然,被他打哭的不算。
  
  所以他很烦别人在他面前哭,
  
  你哭丧啊,我还没死呢。
  
  把泪擦了,不准哭,再哭打你。
  
  哎呀,好了,你别哭了,我没事儿。
  
  算了算了,不跟他们玩了。
  
  
(4) 
  
  自从搞定了那群校长都搞不定的小混混之后,米乐在学校的人气更加旺了,坊间开始流传着米乐各种的传说,米乐从欺软怕硬的校霸变成了流落民间的贵少,每天下午放学都有几个女生有意无意地跟他同路,看他一个人就过去搭讪。
  
  向南现在一放学很自觉找吴措一起走了,连声招呼也不跟胡真打了,但是胡真也没什么心思去在意这个。
  
  最近米乐命令他每天放学后在楼下等他。起初胡真以为又要挨打了,谁知忐忑不安地等了半天等来的米乐只是把钱包扔给他“去,小卖部给我买两根烤肠”
  
  一副大爷的样子。
  
  然后米乐一手一根边走边吃示意他跟在身后。
  
  走到分岔路口米乐的烤肠刚好吃完,然后两个人各自回家。
  
  
 “胡真,谢谢你了啊,明天请你吃饭”
  
  向南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向他道谢。
  
  这是这些天向南第一次主动找胡真,目的是让他帮忙值日,因为吴措放学后有一场篮球比赛。
  
  “没关系,你快去吧”胡真放下收拾好的书包拿起扫把开始扫地。
  
   其实心里有一点紧张,不知道米乐待会没看到他会不会过来找麻烦。

  “你自己去玩,让他帮你干活,你们这友谊可真是感天动地啊”米乐出现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正在扫地的胡真和准备离开的向南。
  
  胡真刚准备解释,向南已经抢先一步挡在他前面“你有事吗?”
  
  “找你没事,不过”米乐推开他的肩膀,拽着胡真的袖子把他揪了出来,还是那副这个地盘老子说了算的样子,指了指胡真“他要跟我一起回家”
  
  “所以”米乐把胡真拽到身后,夺过他手里的扫把扔在向南面前。
 
  “这地你只能自己扫了,或者让你好朋友吴措来帮你啊”
  
  胡真没来得及看向南是什么反应,就被米乐拽出了教室,后者还贴心地用另一只手拽走了胡真放在桌上的书包。

  米乐看上去很生气,会不会打我?要不要解释?解释什么?胡真用自己有限的脑回路胡思乱想着。
  
  米乐突然回身拎起书包作势要丢“你是猪吗?再渴望友谊你也不能饥不择食吧”
  
  胡真赶紧接过书包背上,小心地解释“其实向南他对我很好的”
  
  起码比你好,他又不会打我。
  
  “是吗?怎么个好法”
  
  “他……”胡真摸摸鼻子认真在想“他上次也帮我擦黑板了”
  
  “……”
  
  “那我对你这么好你岂不是要以身相许了?”
  
  “你对我哪好了?”
  
  胡真当然是不敢这么说的,除非他想遭受更非人的待遇,所以他谨慎地选择了另一个回击点“以身相许不是这么用的”
  
  米乐说的时候只觉得顺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
  
  “让你废话了吗?买两根烤肠去”
  
  “哦”

      胡真仍旧不知道米乐跟向南到底有过什么恩怨情仇让无辜的他挨了好多天的打,但米乐总算是不会再堵着打他了,甚至还因为救他挂了彩,胡真开始相信米乐并非一个不讲道理以校园欺凌为乐的小混混,而是一个傲娇又讲道义中二少年。

      班里总爱让他帮忙干活的那几位男生知道他放学后的时间是被米乐征用的,而且欺负他会被米乐拳头警告,也就不怎么让他帮忙干活了。

 在学校学习之外的生活好像变得不那么难过甚至有些可爱了,胡真看着米乐津津有味吃烤肠的背影这么想。

  
  
(5)
  
  高一下学期是文理分科,开学第一天老师就发了分科表。
  
  放学的时候米乐过来拿了胡真的文理分班表,毫不犹豫地填了理科,又塞回他书包。
  
  还不忘扬扬拳头“不准改,改了打你哦”
  
  胡真回应“……我本来也想选理的”
  
  不过以米乐的成绩……应该分不到重点班吧。
  
  但是胡真忘了米乐是有舅的人,一直不愿让家里插手自己生活的米乐尝到甜头以后,果断让敖三插手把他调到了重点班。


  十八中的惯例是一二三班是重点班,进去的不是林东阳胡真吴措这种成绩特别好的,就是向横林说米乐这种家里关系硬的。

      

        所以分班第一天汇集了高一大部分风云人物的理科一班简直是华山论剑现场。

     

       普通玩家纷纷观望思考,这波帮派到底怎么划分。

        

        座位是报完道进班随机选的,不是单人单桌,而是四列双人桌。


      米乐是一大早被敖三亲自送来的,嘱咐他“好好学习””实在不想学习就去谈个恋爱,总之少打架“

      一觉睡醒班里人来了多半了。 

       他身边和前后两排还是空的。好像在人群之中被无形划分出了一片区域。

       他在想要不要先出去转两圈回来随便找个位置坐。

      胡真背着书包进来了,走到他身边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坐下,米乐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反应,无声地把书包往旁边移了移。

       胡真坐下的同时感觉身边的人悄悄地松了口气。

       众人想象中的腥风血雨并没有上演。

       林东阳和林说兄友弟恭。

      林说和向横感情依旧。

        向横医院躺了俩月,对米乐和向南上半学期的事并不清楚,只知道他俩初中关系还不错的,所以对他俩现状虽然有点疑问但也没多想。跟向南还是不冷不热,跟米乐也是正常交流。

     米乐不再欺负向南了,跟吴措自然也不再针锋相对,碰上了还会点头示意。

     班里其乐融融,一派团结。     

    向横他们来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被家长教育“我费这么大劲让你进的重点班,你一定得给我好好学习,不要惹事,尤其是不能影响人家好学生学习。”

      但并不是每个好学生都是像林东阳这种乖宝宝一样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

      有几个成绩好的就特别讨厌。例如总考全班第二的赵四同学。

     每次到他的小组打扫卫生,不是说数学老师让他去批改作业,就是化学老师找他去补竞赛课。

    身为卫生委员的向横接到好几次投诉。

   而且他还不喜欢写作业。

尤其是班里公认的好脾气课代表胡真负责的物理作业

   在他第四次没交物理作业的时候,胡真终于忍不住说了他几句

  “我忙着下个月的数学竞赛呢,真没空写这么简单的物理作业“赵四从桌洞里翻出本子扔在胡真桌上“我看你帮我写算了吧课代表”,又转头翻手里的漫画书。   

     米乐把胡真手里的本子抽回来扔回去,正中后脑勺“没长手吗?自己写,不想写自己去找老师!”

    ”参加个数学竞赛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再敢装逼揍你信不信!“

    向横在教室另一边声援“我信!”,林说也起哄“乐哥威武!”

     后来的物理作业再也没人不按时交了。

 
(6) 
  
  向南的生日聚会,邀请了班里的大半同学。

      胡真精心准备了礼物,却因为路上堵车迟到了,在门口碰到了因为纠结了半天到底要不要来最后同样姗姗来迟的米乐。

      俩人在KTV包间的门口面面相觑,却刚好听到向南说感谢吴措,“他是我在这个学校第一个朋友”
   胡真手里的礼物没拿紧掉在地上,听声音就知道碎成了渣渣。

    米乐拽着低头不语的胡真,另开了个房间。

  “哭了?”

  胡真还是没抬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之前以为,我俩是好朋友的”

   

“他就是这种人,”米乐想了一下觉得这确实不像安慰的词,又绞尽脑汁想了一会才开口“他可能也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只是更喜欢吴措这样的朋友吧”

“再说了,没朋友怎么了,其实我以前也没有朋友”

  他有一堆打游戏打球打架认识的,叫他“乐哥”的小弟,但他知道,那不是朋友。
  
  胡真泪眼婆娑地问“那我们现在,是朋友吧”
  
  “不”米乐伸出拳头在胡真心口锤了一下“我们是兄弟”
 
  胡真被他突如其来的中二弄得哭笑不得。

 

  第二天胡真一到教室向南就凑过来给他放下一块包在小盒子里的蛋糕“你昨天怎么没来啊,喏,给你留的蛋糕,你尝尝,味道特别好”

       胡真“不好意思啊,昨天我妈临时派我去给她跑腿,礼物今天忘带了明天给你,生日快乐。”

       向南笑着拍拍他肩膀“没事儿”
  

      又把另一块蛋糕放在米乐桌上,轻声说“米乐,这块给你”
  

        米乐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生日快乐”

        

        向南笑了笑回到座位上。
  
   胡真打开用勺子挖了一块,真的很甜很软很好吃。他已经不想再纠结他对向南来说是什么了,反正向南肯定不会害他,再说,他已经有一个,嗯,兄弟,别的也就不重要了。
  

         但是他的前好友和他的现兄弟,这俩人到底有什么故事啊,好想知道。胡真边吃蛋糕边用眼睛在米乐的脸和米乐桌上的蛋糕之间来回地扫,疯狂暗示。

        米乐装作看不懂的样子把那块蛋糕也推到他桌上“想吃就自己拿啊”

   

      所有人都觉得米乐霸道不讲理,所有人都觉得胡真懦弱又无趣,但是胡真发现了米乐藏于张牙舞爪后的孤独,米乐看透了胡真唯唯诺诺的本质是善良温柔。

        

      所以他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我要吃鱼香肉丝和黄焖鸡”米乐一到食堂就直接坐下掏出手机,完全没有要去打饭的意思。
  
  胡真一边放下书包占座,一边企图反抗
 
  “我不去,你昨晚还说我们是兄弟今天又指使我”
  
  米乐弯起手指敲敲桌子“对啊,我是兄,你是弟,你哥让你买饭你有意见吗大兄dei”
  
  “……我没你这种哥”
  
  “嘿,反了你了,过来过来,你给我过来”米乐把手机揣进口袋里起身冲他勾勾手指。
 
  “我去买饭我去买饭”胡真笑着赶紧跑远。
 
  有个人在身边叽叽喳喳吵吵闹闹,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米乐和胡真都这么觉得。


(7)

     

      高二下学期学校举办一年一度的春季运动会,一向擅长体育的胡真在体委的撺掇下报了五千米。
  
  如果说运动会是枯燥的备考生活中难得的放松与发泄,那么三千米和五千米长跑就是各个班展现凝聚力刷团感的最佳时机,选手们都是在内圈跑,不少人就直接在跑道外圈陪跑喊加油。
  
  高二一班的人现在正围在跑道边上给胡真加油。
  
  前六圈胡真跑的还算轻松。
  
  第七圈跑过来的时候明显体力不足小脸通红,速度却没降下来,向南从人群中跑了出去,吴措紧跟着也跑了上去,跟在胡真身边,不停地喊加油。
  
  第八圈向横跑了上去。
  
  第九圈林说和林东阳也上去了。
  
  从文科班过来凑热闹的唐新用手肘戳戳他“Hey同学,你不去啊?”
  
  米乐酷酷地双手插兜“我去干嘛,不去”
  
  第十圈的时候唐新也把眼镜塞他手里加入了战场。
  
  胡真听着身后很多人扯着嗓子在自己的名字和“加油”,米乐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最前面。
  
  这下他肯定又要说我是自不量力了,胡真跑着觉得嗓子好像着了火一样无法呼吸。
  
  右身边突然多了个人跟他并排跑。米乐的铁刘海被吹成了中分,还是很拽的样子“看我干嘛,跑啊,别给我丢人!”
  
  五千米终于跑完。
  
  向南比胡真还虚,直接倒在了吴措怀里,被吴措半搀半抱地拖着,米乐接住了越过终点线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的胡真,扶着他往前走,忍不住感叹自己的机智,不是他小看自己的体能,他要是上去早了估计得比向南还惨。
  
  唐新在胡真的另一边扶着他,小眼神来回转了几圈豁然开朗“机智啊乐哥”
 
  “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8) 
  高考似乎一眨眼就来了,没想到的是考完试第二天,班里的毕业狂欢party 还没结束,米乐就要胡真跟他一起复读。
  
 “为什么啊”
  
 米乐振振有词“反正你这A大是考不上了,复读一年就能考上了啊,再说你要是去上大学了,谁给我打饭,谁跟我一起回家”
  
“可是我本来也不想考A大啊,我想考B大

  “......”

 胡真最后口头妥协,如果他没有考上B大就跟米乐一起复读。


胡真找不到别的人可以讨论这件事,最后还是找了曾经最好的朋友向南。

“米乐要让我跟他一起复读”

“你可别听他的,以你的成绩肯定能考到一个好大学的,别怕,你真去读了大学他还能追到你的大学欺负你不成”
  
“我知道,可是我想……”
  
向南拿起手机敲了几个字“啊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
  
“行,那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胡真看着向南的背影叹口气。

可是我想跟他一起复读。

   

     其实米乐早就不欺负他了,在米乐装腔作势地举起拳头“我打你哦”,胡真甚至还会怼回去“你打啊”然后米乐就会张开手撸一把他的头发笑“我是最近对你太温柔了是吧”

     其实米乐从高二开始就在好好学习了,以他的水平复读一年上B大不是不可能。

     其实,他真的,挺想跟米乐一起读大学的。


 所以啊,我真的想答应。

  

  高考成绩出来,胡真发挥超常,第一时间把消息发给了米乐。
  
  米乐没回。
  
  十分钟后他看到米乐发了一条朋友圈“这是我带过成绩最好的一届小弟【微笑】”配图是他发给米乐的成绩截图。
  
  敖三评论“厉害厉害,那你呢”
  
  米乐看着看着突然就蔫了。
  
  是啊,他呢?
  

      唉,还是让他舅打听一下哪所复读学校比较好吧。

  
  就接到胡真的消息,约他出去。

     

      “我妈同意我复读了”
  
  “为什么复读”
  
  “考A大啊”
  
  “你是猪吗?复读你妹,给我上学去”
  
  “再说了,我这水平复读一年也考不上A大啊,你给我降低点要求好吗”
  
  “哦,好”
  
  “笑什么笑”

  
(9)
  胡真如愿去读了B大,B大是本市的大学,离米乐的高中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米乐新高中是本市升学率最高的高中,因为管的最严,所以米乐入学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交了手机。
  
  胡真开学的时候米乐已经在学校上了一个多月课了。
  
  报道前一晚米乐打电话给胡真
  
  “不许被人欺负,我米乐的人只能欺负别人”
  
  胡真乖乖地答“哦”
  
  “校草就算了,至少先帮我霸占着系草之位吧”
  
  “哦”
  
  “好好学习,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哦”
  
  米乐可能还想说什么,但是胡真只听到那头一个粗犷的声音“谁,谁在办公室?”
  
  胡真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到米乐是怎样一边暗骂,一边小心翼翼地从窗户翻过去往宿舍跑。
  
  
  于是第二个月米乐去学的时候拿了两部手机两个充电宝,一部手机在入校门禁检查的时候交了,其他的提前隔墙扔了过去。
  
  但是胡真怕影响他复习只会偶尔晚上发条消息。
  
  胡真加入了青年志愿者协会,米乐说又土又傻听上去就很像他的风格。
  
  军训结束有一个迎新晚会,胡真想起米乐的嘱咐,犹犹豫豫地报了节目,本来想报吉他的,可是吉他的节目太多了,学姐一脸期待地问他还会不会别的,他就报了个吹箫。
  
  同部门的干事陈阿泗是个美妆达人,兴致勃勃地帮他准备了道具服饰,给他化了个古风妆。
  
  胡真特意让舍友帮忙录了视频发给米乐看。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米乐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起语文老师刚提过的这句诗,欣喜之余又有点吃味,切,没有我这个大哥他居然混的这么好。
  
  总之一曲长箫让胡真获得了系草提名,而之后期中考试高数满分的成绩,使胡真以绝对优势胜出,这是后话了,眼前是升入大学的第一个小假期。
  
  米乐难得放假,给他打了个电话,两个人兴奋地聊各自的生活聊了好半天
  
  “你那边怎么那么吵啊?”
  
  “室友们在收拾东西,商量着十一集体出去玩”
  
  “哦,挺好的,好好玩,先挂了”
  
  啪,胡真看着手机屏幕叹口气,莫名其妙。
  
  下铺室友问他“胡真,你真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嗯,抱歉啊,我要回家”
  
  “你家在本地什么时候不能回啊,跟我们一起去呗”
  
  胡真笑笑“可是有些人不是什么时候都在家呀”
  
  十一恰逢中秋节,学校连放了七天假。
  
  胡真第二天下午回的家,晚上在家里吃完饭借口有急事回学校去找米乐,却在街上偶遇了醉醺醺地从“贺醉居”里走出来的米乐。
  
  胡真扶着他往里面看了两眼,烟雾缭绕,声浪滔天,一看就不是个好地方。
  
  
  “怎么在这种地方,你是不是又跟什么人混在一起了?”
  
  “喂,小朋友,说话要负责任的哦”刚刚出门就听到别人说自家店的坏话,身为贺醉居老板之一的贺呵呵很不满。


      怎么就这种地方了,一楼火锅酒吧,二楼西餐咖啡,这是多么有才华有格调的设计。


  “不过他们这群人是有点不三不四的哈”几百年没见过小孩似的,硬是把人家给灌晕了。
  
  胡真是早就傻在当场——眼前是程以鑫,宋玄,达夏,Tina。
  
  卧槽,他居然一次性见到了这么多明星。
  
  “你是他同学?”一个看上去很大佬的人指了指米乐问他。
  
  “啊,是是是”胡真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学生证递了过去。
  伍扬忍着笑接过来看了眼。
  
  “刚好,他舅舅有事先走了,你送他回去吧”
 
  “你知道他家吧?”
  
  “啊,知道知道”
  
  简亓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你长的不比他们差,不知道愿不愿意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身材高挑妆容精致的女人无奈地拽走了。
  
  达夏哈哈大笑“我觉得简哥应该去搞传销,月入百万不是梦”
  
  “简哥现在也月入百万好吗”Tina挽上达夏的胳膊给他一个白眼,对胡真挥挥手“弟弟再见”
  
  
  “胡真?”


  “胡真,你真来了啊?


  “哈哈哈,我知道了,你想我了”
  
  胡真扶米乐坐进伍扬安排的车,米乐却搂着他的脖子不放,使劲往怀里按。
  
  前排的司机没忍住从后视镜往后看,却刚好与胡真四目相对。
  
  胡真的脸腾就红了,觉得场面不能更尴尬了,突然灵机一动地给自己开脱,拍着米乐的背一脸正直
  
  “我姐不在,她让我来看看你”
  
  司机默默听着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有点想笑,切,太小看人了,跟着那群人他什么劲爆大场面没见过。

  米乐醒来看见身边躺着一个人的时候差点没从床上摔下去,

“你怎么在这?”

“你昨晚喝多了,你舅让我照顾你我不小心睡着了”胡真还有点不好意思。

“不是,我是说,你不是出去玩了吗?”

“没有啊,”胡真反应了一下,算是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我前天说的是我舍友在商量出去玩,又没说我要去”

 "那你为什么不去"

“我,因为我想来监督你学习,行吗”

米乐蒙上夏凉被打算再睡一会“勉强同意吧”


  胡真跟父母说留学校有事,在米乐家待了一个假期,准确来说,是看着米乐写了一假期作业,米乐给家政阿姨放了假,两人早上起来煮个鸡蛋,吃几片面包,喝两杯热牛奶,上午写语文英语,中午定外卖,午睡一会醒来是数学理综,晚上去敖家蹭个饭,聊会天。
  
  米乐在写作业的时候,胡真就在旁边看书,遇到米乐不会的还能指点一二,要是他也不太会的,两个人就能讨论老半天。总之,生活简直不能更美好。

(10) 
  
  第二年高考出成绩是晚上九点,米乐和胡真一个在家里一个在宿舍紧张了半天谁也不敢查。
  
  “你帮我查”
  
  “我不,你自己查”
  
  “你查不查”
  
  “不查,你查不查”
  
  米乐终于忍不住挂了电话“我出去一趟,让我舅帮我查”
  
  米乐敲开了隔壁的门,进去才发现深度发觉一群人坐了一屋子正在开party。
  
  米乐走到敖三身边不太好意思地小声说“今晚出高考成绩,我……”
  
  敖三端着高脚杯很懂地挑了挑眉“不敢查分?”
  
 
  简亓给他拿了个杯子倒了杯酒“哎,米乐来了,我看你特别适合我们公司,对演戏有没有兴趣,唱歌呢?模特也行!”
  
  敖三帮忙查完成绩就开始操心他的志愿,一堆人七嘴八舌地提建议。
  
  敖三:“乐乐,S大医药系不错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陶醉:“三爷,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孩子,Z大音乐系了解一下?”
  
  简亓&陶桃:严重同意
  
  伍贺:“强烈安利B大新闻系”
  
  米乐翻了个白眼“我要报B大的物理系”
  
  宋玄痛心疾首“乐乐,物理是没有前途的”
  
  伍扬突然悠悠开口“我记得上次在贺醉居接他的那个小孩的学生证就是B大物理系的吧”
  
  “噢~~”
  
  
  米乐再怎么狂拽那也是个半大少年,成功在这群老油条的调侃面前红了脸。
  
  简亓灵感乍现“哎,我看那个小孩也不错,要不你们一块来?
  
  看了眼伍扬又补充了一句“深度发觉不禁止员工恋爱的,真的”
  
  陶醉忍不住吐槽“姐夫你是疯了吗?”
  
  简亓扶额“还不是你们一个二个只知道谈恋爱不工作,再这样下去,时代娱乐要把生意抢完了”
  
  
  “米乐……米乐……米乐”
  
  胡真穿着裤衩拖鞋站在米家别墅外面,出来太急把手机落了,只能在这扰民了,祈祷米乐赶紧出来,后面司机师傅还在黑着脸等车费。
  
  米乐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胡真在自家门口的路灯下。一边甩着胳膊赶他周围因为灯光聚在一起的小虫子,一边冲屋里叫“米乐,米乐”
  
  “你是猪吗?”米乐打发了出租师傅,顺道又吐槽了他一把。
  
  “行行行我是,查了吗?”


  “查了?”


  “怎么样?”


  “你猜?”


  “哎呀你快说嘛”


  “601”
  
  一本线是510。
  
  胡真默算了一下,B大应该稳了。
  
  胡真叫嚷着一把扑上去抱住了他“太好了太好了”
  
  米乐一边回抱回去抚着对方的脊背一边嘴欠“我又没说要报B大,你好什么好?”
  
  胡真松开手从他怀里挣出来“那也好啊”,继而一本正经地问他“那你想报哪,我觉得Z大不错,S大也挺适合你”
 
  米乐伸手要勒他脖子“嘿,是你飘了,还是我拿不动刀了,你这是不想跟我混了,啊?”
  
  宋玄隔着院子叫他们“你们别腻歪了,进来边吃边聊”
  
  胡真一低头躲过米乐的攻击跑进敖家院子“不,想”
  

  
(11)
  
  米乐最终没有去成B大。
  
  而是以一分之差被另一个城市的一所大学录取。
  
  胡真去机场送他的时候眼眶红红,算起来,他们认识四年了。
  
  这一年开学,米乐听胡真的建议加入了院篮球队,忙着训练和社团活动,忙着融入这个陌生又新奇的环境。
  
  胡真留任了院青协会长,和一直喜欢他的陈阿泗在一起了。
  
  他们偶尔聊聊天,频率越来越低。

 
  
  第七年,胡真和女友分手,跟室友毕业旅行路过米乐的城市,米乐请他们吃饭,得意地跟女友介绍“这就是我说的那个特厉害的小弟”
  
  女生笑起来眉眼弯弯,舍友戳戳他的胳膊“哎,这姑娘笑起来跟你有点像诶”
  
  
  第九年,胡真被保送到南方一个城市读研一,米乐大学毕业去深度发觉搞起了音乐,发第一首作品的时候,胡真在各个社交平台连发了十二条。
  
  
  第十年,米乐结婚。胡真包了个大大的红包,新娘还是几年前他见过的那个,敬酒的时候白纱落地美的不可方物。
  
  胡真干了一杯说“恭喜恭喜”
  
  新娘干了一杯说“同喜同喜”
  
  米乐在一边举着杯子说“少喝点”。
  
  
  第十一年,米乐携妻赴D国定居。胡真前往M国读博。走之前他们见了一面,推杯换盏间,胡真恍然想起,高二地理课上,他们在小面争论D国的气候到底是温带季风还是温带大陆被老师叫起来,老师开玩笑地说你们以后一起去实地验证验证呗。
  
  
  第十三年,胡真回国跟家里安排的对象相亲,闪婚。远在异国的米乐豪气地转了笔巨款,发了个祝福视频,视频里的小团子奶呼呼的,被抱在怀里一板一眼地说“胡真叔叔新婚快乐”。米乐只是看着镜头笑。
  
  
  第,不知道多少年,一位高中老同学来家里找他帮个忙,胡真接到孩子老师打来的电话,说孩子在学校打架,让家长去领人。
  
  胡真难得对妻子发了脾气“你现在马上去接他!我今天非好好教育教育他!”

  老婆边出门边抱怨“你凶什么,你小时候没打过架啊?我告诉你待会回来不准打我儿子”
 
  同学在旁边帮腔“老胡,消消气,孩子还小嘛,想当年,咱们那会跟着那谁,对,米乐,那不也是打架逃课翻墙什么都干过,比他们现在野多了”
  
  胡真愣了半晌低声叹口气“是啊”。
  
  好久没听别人提过这个名字了。
  
  事实上,他从小乖巧的近乎懦弱,好好听讲,认真写作业,连打架也是挨打的份,记忆里称得上违反校规校纪的坏事的,好像都是跟米乐那家伙一起干的。
  
 
  第一次打架是跟米乐一起的。
  
  第一次逃课是跟米乐一起的。
  
  第一次被罚检讨是跟米乐一起的。
  
  第一次网吧通宵是跟米乐一起的。
  
  第一次……第一次早恋也是跟米乐一起的,虽然是单恋吧。
  
  米乐第二年高考查分的那天晚上,胡真把喝多了的米乐从隔壁拖回家,米乐躺在床上一直抱着他不肯撒手,看着对方眼睛里里的自己越来越清晰,胡真鬼使神差地没有躲,米乐凑过来吻了他,然后把他搂进怀里满足地睡了。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但足以把往日的亲密在意从自以为的兄弟情片刻催化反应成另一种感情。
  
  胡真在人怀里纠结了一晚上,赶在天亮之前终于说服自己,亲都亲了,那就,初恋一下?
  
    米乐第二天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大兄弟我昨晚梦里亲到我女神了”
  
  “哦”
  
  胡真摸摸嘴唇挤出一个微笑,接着难受了一个暑假,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算了算了,没开始就没开始吧,本来就是自己想的太多,还是赶紧忘了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做兄弟吧。
  
  十几岁的时候会觉得未来有无限种可能,还会爱上很多个现在还不认识的人。
  
  只是后来他才听说,十几岁的初恋是一生中最难忘记的人。
  
  可是已经晚了。
  
  老同学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话题,使劲跟他念叨回忆着高中那段时光,胡真恶狠狠地喝了一杯酒,脑子里晕晕乎乎地只有一个念头。
    
  靠,早知道就不让他亲了。

END 1.0
  
  
  
  
  
  
  
  
  
  
  
  胡真感觉自己是哭醒的,号啕大哭没有声音的那种,醒了发现自己只是眼眶有点湿而已,米乐正在旁边支着头,刘海遮了眼角,直勾勾地看着他
 
  “哭了?做噩梦了?”
  
  “我梦到你结婚了”
  
  米乐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应了一声“新娘不是你?”
  
  胡真不理会他的调侃,自顾自回忆着梦里的事情“然后你移民出国了”
  
  “开玩笑,我这么爱国”
  
  “还生了一个男娃娃,特别好看”
  
  “废话,我儿子,那必须好看”
  
  “我也结婚有儿子了,还当上了大学教授”
  
  “人生赢家啊”
  
  胡真抬起朦胧的泪眼,那种心里堵了一块大石头的清晰的压抑和无力还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难受”
  
  米乐突然笑了,是胡真从来没见过的温柔,然后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放心,梦都是相反的”
  
  
  
  B大新生入学那天。胡真作为学生会部长负责在院办帮忙注册,实在抽不出时间去找米乐,只是在注册时见了一面,还好米乐在自己放假胡真还没放假那段时间已经把这熟悉的不能更熟了。
  
  只是等到晚上回宿舍胡真还没找他。米乐收拾好东西直奔楼下胡真宿舍,开心得一步跨三个台阶。
  
  “嘿哥们,胡真在吗?”米乐自来熟地靠在胡真宿舍门口跟里面的人打招呼。
  
  桌边的男生回头看到他就笑了“哎,你是米乐学弟吧,百闻不如一见啊,果然很帅”
  
  米乐扬扬下巴,笑得很得意“客气,他呢?”
  
  “哦,胡真回来的时候被陈阿泗叫住了,应该……还是在情人河边吧”
  
  另一个正在看书的男生头也不抬地补充“肯定是,这学期第四个妹子了……”
  
  好啊,敢背着我撩妹了!
  
  
  大概每个大学都会有一个以“情人”命名的地方,在B大则是一条小河,河贯穿东西校区,夏天的晚上河边不少小情侣在聊天,米乐一路找过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对面站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女生,长的还挺漂亮。
  
  
  胡真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告白了,可是他还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只知道脸红地推拒礼物。“不,不好吧,这个”
 

  
  米乐在一边听了两分钟,发现只是那姑娘单相思,胡真没那个意思,这才莫名松了口气。
  
  “哎呦,不好意思了这位美女,他对谁都这样。我弟呢,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善良,很容易让人自作多情”米乐走到胡真身后突然开口,吓了胡真一哆嗦,说话都开始结巴“你……你怎么来了?”
  
  女生只是瞥了他一眼,又期待地看着胡真。
  
  米乐只好戳戳脖子快要折起来的胡真“说句话啊你”,胡真抬起头,却是看着米乐,一脸求帮助的可怜样。
  
  女生咬咬嘴唇还是先开了口“不用了,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然后转身跑了。

  
  看女生走远胡真才放松了僵直的身体,揉揉脖子转身“诶,你说这么说会不会太过分了”
  
  “快刀斩乱麻,懂?”
  
  米乐把手肘支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的头吐槽他“你是猪吗,会不会拒绝别人啊?”
  
  胡真如实摇摇头“不会”
  
  能被人喜欢是一件多好的事啊,可是他真不知道怎么拒绝才能不伤害对方呢。
  
  米乐脑子一热心里的话就溜出去了
 

        ——“那要是我呢?”
  
  “你什么?”
  
  “没什么”米乐压制住砰砰乱跳的心脏,状似随意地勾住胡真的脖子,“说吧,接驾来迟该当何罪,嗯?”
  
  胡真愣在哪里,九月的风还是温热的,吹在脸上像是恋人的亲吻。任由对方的拳头挥到脸上,没有什么力道地揉了揉,反而像带着轻轻柔柔的思念。
  
  胡真突然偏头。
  
  米乐的手背被准确地落下一个吻。然后看到胡真弯了眉眼,和着眼角的水汽对他说
  
  “不想拒绝”
  
  要是你的话,不想拒绝。
  
  
END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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